契約(十二)

『唔…』子強覺得自己身體很沉重。他感覺有人摸著他的額頭。
他想張開眼睛看，但是就是張不開，身體也一點力氣也沒有。

摸著額頭的手…好溫暖厚實，像爸爸的手一樣…子強覺得好安心。

子強成長在一個軍人家庭，成長過程中。幾乎很少看到父親的身影。偶然父親回家，也都給子強嚴肅不苟言笑的感覺。

從小子強不曾跟父親有什麼身體接觸。小時候看到同學被爸爸抱或牽著爸爸的手，子強都好羨慕。因為子強父親就算在家也是連話都不怎麼跟子強說的。

到了上大學，雖然父親退伍了，但是子強在外地唸書。也沒什麼機會有情感上的交流。

這雙厚實的手，讓子強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…子強扭動身體並舉起虛弱無力的手抓住了那隻手…

就算…只是作夢也好…想一直握著這雙手…子強的內心發出強烈的聲音…

那個人似乎有些驚訝…不過，並沒有把手抽走。就這樣讓子強握著。

這個時候的子強不是壯漢，而只是一個渴望人照顧的小男孩…像是滿足了長久以來的夢，子強覺得好幸福。


那個人的另一隻手摸了摸子強的額頭，隨即抽離了被子強握著的那隻手。剎那間，子強感到悵然若失。
隨即，他聽到水聲，接著一條濕毛巾放到了他的額頭上。
接著子強聽到一陣腳步聲，逐漸遠離終至不可聞。

子強慌了…他想發出聲音叫那個人不要走，他不想一個人孤獨的躺在這裡。
子強賣力的扭動著肢體，希望可以留住那個人。

像是聽到了他的呼喚，子強感覺到腳步聲又出現了。那個人又出現在床邊，還幫他把被子蓋好。
這次，我不想放手了…子強任性的握住那個人的手。像小嬰兒一樣的啜泣著。

手，就這樣一直握著…那個人也沒有離開的意思。



不知道…過了多久…



子強在床上醒來，他感覺到自己仍然很虛弱，頭也仍然很痛。
猛然，他回頭…看到他自己的右手正牽著豪哥的左手…豪哥就趴在床邊睡覺。

子強猛然想抽離自己的手。但是…那個厚實的觸感還停留在手上…

子強閉上眼睛。
他仍然可以感覺到那種溫暖的熱力像太陽，源源不絕的傳了過來。

我一定是再作夢吧…子強在心裡自言自語著…

子強只記得自己堵氣跑出了豪哥的家，所以這一定是夢。自己怎麼可能還會出現在豪哥的家裡？

可是這個觸感…卻又這麼真實…

不自覺地，子強將手握緊，他感覺到那個人的手掙扎了一下，但是仍然沒有抽開。



就這樣…持續了很久。




子強慢慢的打開眼睛，再次看到黝黑壯碩的身影趴在身邊。
一股複雜的情緒在子強心裡蔓延了開來。

不知道…該不該醒過來？還是繼續裝睡下去？

現在的子強，不知道該怎麼應付這種場面…


豪哥隱約察覺床鋪上有動靜，睜開眼睛一看，看到子強正張大眼睛看著他。

『馬的！誰叫你到處亂跑？混蛋！』突然，豪哥甩下牽著子強的手，閃了子強一個巴掌。。
子強瞬間頭昏眼花，子強懷疑剛剛的牽手的一切全不曾發生過。

但是…為什麼被打並沒有不滿的感覺？
相反的…心裡還有一種淡淡的踏實感…

看著眼前憤怒的豪哥，子強並沒有聽進去他在罵些什麼。
他只是默默地…默默地低著頭…


豪哥看他順從的樣子，想起子強才剛病倒在床上，現在多說也沒有用。遂落了一句狠話:『你是我的，以後給我小心點！在這樣你試試看！』

『嗯…主人…』子強發覺自己不加思索的脫口而出，頓時覺得有些害羞。

看子強像是順從的在反省，豪哥氣也消了大半…

前一天子強堵氣從屋裡跑了出去，起初豪哥認為子強不過到門口晃晃就縮回來了，卻沒料到他竟然赤裸裸的就衝到大馬路上去。

看子強一兩小時沒回來，豪哥在家裡呆不住，到外面馬路去看。本來以為子強已經追上他學長一起離開了，但走著走著赫然發現他躲在路旁樹下瑟縮發抖。

就算壯碩如豪哥，也費了好些功夫才把子強背回家裡。

之後，子強就在床上昏睡不醒。後來還發燒夢囈個不停。
豪哥為此還特別請假，在家裡照顧。

現在子強醒了過來，豪哥內心總算鬆了一口氣。

『喂！你…真的那麼喜歡踢球嗎？』豪哥想了想，看子強現在比較清醒，就開口問子強。


『嗯…』子強虛弱的點了點頭。

看見子強這樣說，豪哥嘆了一口氣。
『等病好…想練球就去吧！』豪哥拿下掛在脖子上的鑰匙，子強認出那是貞操帶的那一把。

子強看著豪哥拿鑰匙的手。如果是一兩天前。他一定歡呼的把貞操帶拆了。

但是現在…子強有點掙扎。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對不起豪哥的感覺…

他伸出手，隨即一咬牙，搖了搖頭。
『主人…鑰匙還是留在你那裡…』
『我暫時戴著還OK…等我哪天…我哪天忍不住再拆吧！』

子強有點不太了解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…也許是因為感冒…也或許是內心覺得不好意思…也也許是覺得拿了鑰匙，接下來的契約不知道該怎麼收場…

豪哥聽了沒說什麼，還是一副撲克臉。但是子強彷彿看到嘴角的笑意。

『那好…鑰匙我繼續收著…等我覺得你可以拆的時候再說…』豪哥淡淡的說。

豪哥將鑰匙掛回脖子上，金色的光芒在黝黑的胸膛上閃爍著，只像是一個精緻的裝飾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