契約(二)

在初秋的下午，天氣微微有點涼意。雖然在子強和志堯的服裝上都還看不出來季節的痕跡。子強雖然穿著球衣球褲 但是只穿著一般的運動襪和運動鞋。志堯則是穿著格子的短袖襯衫和牛仔褲。

已經三點四十五分了，阿欽學長怎麼還沒來呢？志堯有點緊張，也不知道要不要打電話跟阿欽學長確認。眼睛邊不斷的在經過的人群中搜尋…印象中這個學長皮膚很白身材高高瘦瘦。子強則是滿臉愁容的搓著雙手，連眼眶都是黑的。看來這幾天讓他受盡煎熬。

這時候一輛Mini Cooper開到Starbucks的門口。一個穿著時髦的長髮型男從右前座下車，還不忘跟車裡的開始的女駕駛咬咬耳朵。女駕駛似乎不太希望他下車。在半推半就一分鐘後，Mini Copper不太情願的開走。這時志堯和子強發現這個年輕男子朝他們走過來。

一股刺鼻的古龍水味衝進子強的鼻子，子強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。

『你們是足球隊的學弟嗎？』年輕男子打量著這志堯和子強。
志堯看著眼前的年輕男子，覺得有點難把這樣的形象跟足球隊的學長聯想在一起。但他還是禮貌的問：『請問…你是阿欽學長嗎？』
『沒錯！我是徐欽仁，畢業八年的學長。我們要站在這邊講，還是進去坐著聊？』
『…當然是進去裡面聊，學長不好意思…』
在足球隊的傳統裡老學長的地位是很高的，讓志堯和子強不敢多說什麼。急忙三步並做兩步地走進Starbucks。


志堯和阿欽學長坐在二樓的圓桌，子強則還在一樓等剛點的飲料。
『闖禍的學弟就是那個？』阿欽學長撥掉黏在外套上的線頭。
『是的…』志堯不敢怠慢馬上接話。
『雖然有點沒腦，不過看起來長得不錯，應該還有解決的辦法。』
『？』
『這麼嫩難怪會被別人下藥…』
『…可是…』 聽到阿欽學長不留情的批評，志堯雖然知道是事實。內心裡不由得有點生氣。

阿欽學長好整以暇的翹著二郎腿，邊玩弄著手上的尾戒。眼睛餘光斜斜著瞄著志堯，『倒是你…』志堯不懂為什麼阿欽學長會這樣問，感到有一點疑惑。
『你可真是個好學長啊~~連這種事情都為學弟赴湯蹈火…』
『呃…學弟是今年的主力…不這樣子今年的比賽就毀了…』志堯焦急的回話著。不過還好阿欽學長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也沒多說什麼。志堯鬆了一口氣。

子強考進這間學校進入足球隊開始，志堯那一屆剛好是主力。子強從技術生澀到現在可以獨當一面技巧純熟，努力苦練志堯全都看在眼裡。一起練球兩年多，志堯真的不希望這樣的一個學弟就毀在這種事件裡。

這時候子強剛好端著飲料走來，渾然不知剛才的對話。
志堯也藉此轉換了話題，連忙問了阿欽這件事情的處理方式。


據阿欽的說法，這種近乎仙人跳的手法如果只是付錢是解決不了的。動用到地方民代或是角頭撐腰才有斷根的機會，不過即便如此也少不了破財消災。
一想到還是要拿出一百萬，子強跟志堯還是倒抽一口冷氣。

『果然還是得想辦法去借，不然還是要刷卡來補…』子強一臉愁眉苦臉。
『你白癡啊！你以為這樣你還還的完嗎？』志堯忍不住痛罵子強一頓。
『可是…那到底該怎麼辦嘛？！』子強一急，差點把咖啡都打翻了。

阿欽看著兩個學弟吵嘴的樣子，不禁回想請已前跟前後屆學弟一起踢球的時光，現在工作的時間在晚上，已經好幾年沒有辦法去踢球了。看著他們兩個，阿欽打斷他們的爭執，並說出自己的提議。

『人的部份我可以幫你，我認識管那附近場子的大哥，請他出來調解應該可以打個折。畢竟在他的場子搞這種把戲，那些人如果還想繼續混不至於不買他的帳。』阿欽拿起咖啡，慢慢的啜飲了一口。
『不過在錢的部分，你還是要想辦法拿出來。』

子強覺得眼前一片天昏地暗，這樣子兼家教要兼幾個才夠啊？對了！晚上去麥當勞打工應該也可以…不過 這樣子要多久才還的完？對了！既然學長在酒店工作，聽說賺的不少…
這樣應該比較有機會可以解決吧？

『學長…請問…你們那邊有沒有工作的機會？我…我想打工…』子強勉力從口中擠出這句話。志堯驚訝的轉頭看著子強，他想不透子強居然會願意去酒店打工。
阿欽抬頭看了看他們兩個，沉吟一下，搖搖頭。『長相雖然可以…但是你的個性不適合啦…不夠機靈，又太嫩了！』

子強很著急，發生這件事情之後六神無主。阿欽學長可說是汪洋中的浮木，無論如何都要拜託學長幫忙。『學長~拜託你！真的沒有辦法嗎？』
看見阿欽遲遲不講話，志堯其實鬆了一口氣，他真的不希望自己的學弟要為了這種事情到酒店打工。但是轉頭看看子強，志堯又很為難。他也很不忍心看見這麼陽光開朗的學弟為這種事情所苦。
就在這樣的拉扯之間，志堯聽到阿欽開口了。

『你要知道…在這樣的行業裡面往往是很辛苦的。有時候不只是陪不喜歡的人聊天而已，可能還有親密接觸甚至…作愛。你真的確定你可以接受？？』阿欽抬起頭，銳利的眼神直盯著子強不放，他在等子強回應。
子強也感覺到阿欽直盯著他，他也知道這是很關鍵性的一個問題。
他咬著牙，聽到自己的嘴巴蹦出了一句話：『我沒問題！只要能把錢還掉~』

像是聽到了什麼想要的答案一樣，阿欽坐直身體露出微笑。『那就好辦了~這樣要找人幫你還錢就不難。』
子強一愣，還搞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事。但是志堯一臉情急的追問阿欽。『學長！ 那到底是什麼工作？』

阿欽露出諱莫如深的表情。『別擔心！保證錢很快就可以還的玩，身為學長我會盡量幫忙。不會讓你們麻啦！』

『我等等還有事，先走了。這是我的名片，有事再跟我連絡。把你的履歷和自我介紹連絡方式寄到名片上的e-mail裡。我現在先去找場子的大哥談談…』像是不給他們思考的時間似的，只見阿欽從身旁LV的包包裡拿出名片夾，遞給子強後起身離去。留下還沒回過神的子強和志堯。

志堯接過子強手上的名片，看著上面的字。
『經理？ 學長到底是什麼經裡啊？』
子強也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，事情真的這樣就解決了嗎？看著留在桌上的咖啡，子強還是高興不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