契約(五)

午夜一點半，讓子強坐如針氈的歡唱時間終於結束，阿欽催促子強收拾東西。並叫他跟著黝黑熟男走進電梯，臨行不忘附帶一句，叫他仔細和黝黑熟男解釋清楚。還露出一股神秘的微笑。

子強覺得很困窘，直拿著球袋遮掩著褲襠下的紅酒污漬。黝黑熟男從電梯的反射鏡看到，覺得很好笑。隨即開始虧子強。『都幾歲了還尿褲子怕被人看到遮成這樣啊？』

子強有點氣，這又不是他願意的。要不是那個毛手毛腳的陳先生。現在也不會那麼冏，到現在下半身還涼涼的有點刺激感。他忍不住喃喃自語：『我二十歲了啊，而且這也不是尿褲子~』

黝黑熟男好像聽到了，但是沒理他，自顧自的走向停車場。

子強覺得這個人真的很神秘，身家背景好像是科技新貴，身材卻完全不像。反倒像是運動教練。子強覺得他的身材搞不好比自己球隊的教練還要壯。

黝黑熟男發現他越走越慢，回頭看了他一眼。『連路都不會走啊？快一點…』子強覺得他兇起來，也滿讓人畏懼害怕的。

『呃…豪…豪哥？』 子強小心翼翼的發問…他的機車還停在另一邊，他想要去牽車。

『怎麼？你知道我叫啥啊？』想不到黝黑熟男又虧起他來，讓子強一時間為之語塞，但他還是勉力回答。『豪哥，我的機車停在另外一邊…要不要我先去牽車？』
『不用浪費時間啦，明天再來拿就好！現在已經快兩點了，拖拖拉拉要到什麼時候！』
黝黑熟男加快速度，子強只好拖著球袋跟上他的腳步。

子強有點徬徨，忍不住摸著口袋裡的保險套。到車子的路，子強還真希望不要那麼快就走完。

在黝黑熟男的Lexus上，兩個人都沒有說話。子強也不知道會被載到哪裡，心中很忐忑。
深夜的大城市裡車子稀稀落落，只有街燈和便利超商的燈火。Lexus轉眼間就開到了城郊。這是一個高級住宅區，裡面都是獨棟的別墅。子強訝於豪哥居然那麼有錢。

轉了幾個彎後，Lexus開進住宅下方的停車位。豪哥和子強從地下室直接走進屋裡。




子強看呆了。




他從來沒有看過那麼氣派豪華的房子，感覺上比外面電視介紹的高級旅館不惶多讓。不過…裡面好像沒有其他人？豪哥神色自若的帶著他往樓上走去。

豪哥走進一間臥房，指了指浴室和衣櫃。『你先洗個澡吧，櫃子裡有衣服可以替換。』說完就走出房間。

子強看著這個房間，他從來沒有看過那麼大張的床。房間裡的擺設很簡單，但是也很空曠，空氣中有一種空氣芳香劑的味道。比較特別的是房間裡的浴室，它的隔間全部是透明的，子強不禁納悶起豪哥究竟是個怎樣的人。

走進浴室，子強脫下自己的球褲和內褲，發現都已經被從白色染成粉紅色了。子強試著在洗手台搓揉，發現已經吃進纖維洗不太掉了。看著洗手台裡的球褲，子強覺得那就是他自己的寫照。被社會洗禮的他，已經回不去往日的純潔樣子。

雖然浴室的設備很高檔，甚至有按摩浴缸，但是子強實在沒什麼心情。只想沖個澡就算了。

匆匆洗完擦乾身體。子強打開衣櫃，想至少借件T shirt和短褲來穿。卻發現櫃子裡都是皮製的衣服或緊身衣，就像是A片裡SM穿的那種，有的還有比球鞋鞋釘還尖銳的多的尖刺。

雖然子強想找比較正常的T shirt和褲子，裡面卻完全沒有。勉強在角落看到一件黑色內褲材質好像比較正常。子強拿起來試穿。


一穿之下，子強前面毛露了一半，屁股也露了半球出來，連屌都繃的很難受。說真的，要身材壯碩的子強穿這樣的內褲實在太勉強了。

子強從來沒有穿過這麼騷的內褲，一時之間很尷尬。『還是脫掉吧~再找一條…』子強喃喃自語。

正要脫掉的時候，豪哥走進房間了。
看到子強穿著幾乎遮蔽不了的小內褲，豪哥乾笑了一下。

被看到穿成這樣，子強臉紅到跟煮熟的章魚一樣。不過他看到豪哥一絲不掛的站在自己的眼前。他有點驚愕的看著眼前健壯的肉體。黝黑是本來就知道的，只是沒有想到會那麼的均勻，只有三角地帶有明顯的泳褲痕。他到底是怎麼抽出時間運動的啊？科技業主管不是很忙的嗎？居然肌肉還可以一塊一塊的？其他的大老闆不是癡肥就是瘦弱，他是怎麼辦到的啊？

豪哥神態自若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。『我在家裡都穿這樣，反正一個人住很自在。』

豪哥晃晃手上的玻璃杯和紅酒。『要不要再來杯紅酒啊？這樣比較好講話吧~』

不待子強回話，黝黑男子就倒了半杯紅酒給他。子強接過紅酒，內心真的五味雜陳。現在…這真是一個奇妙錯亂的光景…子強啜飲著紅酒，儘管之前已經喝了很多，但是他還是讓這苦澀成熟的滋味滑過他的喉嚨，反正他已經沒有什麼損失了。


從被人設計到現在，子強一直擔心害怕到現在。繃緊的情緒終於潰堤了~是酒的關係嗎？還是袒裎相見的緣故？子強不知道。他的眼淚滴到他的胸膛， 順著胸肌的弧線緩緩流下…他啜泣著，像小嬰孩一樣。把自己的遭遇一股腦的說給一個陌生人聽。

豪哥看著眼前啜泣的小兄弟，他已經很久沒看到這樣浩呆的年輕人。在工作的場合接觸到的都是工程師，找樂子的時候遇到的又都是市儈精明的玩家。對豪哥來說，跟精明人交手固然輕鬆愉快。但是遇到這樣直接的情緒，內心還是深深受到憾動。

『所以…你需要錢？』
『嗯。。。』
『要多少才夠？』
『七…七十萬。』
『喔…』

許多的念頭在豪哥的腦中不斷飛轉。他想把這樣的人留在身邊…他想要擁有這樣的人。

把子強哄睡之後，豪哥拿著酒杯走向陽台。遠方的燈火映在豪哥的眼中。看不出他在盤算什麼。

夜裡的霧更濃了，豪哥待了一回兒。將手上的紅酒一飲而盡，轉身走進房間。


初秋的天氣陽光普照，上午十點半，子強扶著頭從床上醒過來。環顧四週，房間裡空無一人。陽光從落地窗灑落一地。他出神的看著那光影流動著。他依稀記得前一天喝了很多，也哭的很慘。最後被哄上床睡著了。

子強摸摸臉上的淚痕，他可以確定那不只是一場夢境。

子強找了條毛巾圍住下半身往樓下走去。一樓的書房傳來對話的聲響。子強好奇的探頭張望。看到豪哥再跟別人用電話談公事。只見豪哥果斷明快的下命令，子強彷彿看的到電話那一頭工程師人仰馬翻的樣子。看著豪哥工作的表情，子強覺得真的很專業。不由得對豪哥打從心理佩服。

豪哥講完電話。感覺背後有人。回頭一看，看到子強就站在書房門口。
『睡醒了？』
『嗯~睡醒了。』
『你先去廚房吧，那裏有早點。我還要打幾通電話，等下再跟你談』
『喔…謝謝~』子強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，只好點頭示意。

走到廚房，子強看到餐桌上有一個三明治和一杯鮮奶。他慢慢的吃起三明治，嘗試想要釐清自己的處境。猛然，他看到他的球衣已經晾在廚房出去的陽台。

推開陽台的門，子強走了出去。他發現球褲上的酒漬已經不是很明顯了，看起來還可以穿的樣子。看著球褲，子強的心情稍為輕鬆了一點。


『今天陽光大，再等一下就可以穿了。』子強回頭發現豪哥出現在他的背後。
『嗯~謝謝你。』子強想不到還可以多說些什麼。經歷過昨天晚上的事件，現在仍然覺得很尷尬。

『別客氣了~這舉手之勞而已。』豪哥滿不在乎的回答著。子強還是覺得不好意思。
『還是很謝謝你~』
『對了~關於你昨晚說的事情…我這邊已經有答案了。』
『嗯？所以…？』子強有點不知道事情會怎麼發展， 所以有點錯愕。

『關於你的問題，我可以幫你。』
『啊？』
『但是你也必須付出一些代價。』
『不管是什麼代價。就算是要我作牛作馬…我都一定會報答你的…』子強急切的說。

的確，現在只要能解決這些問題。就算再苦，我都願意去承擔。子強在內心裡吶喊著。




停頓了一下，豪哥開口。『我不需要你作牛作馬，我…要你當我的奴隸。』他正色的說。